米歇尔·威廉姆斯不解《断背山》落败：《撞车》何德何能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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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米歇尔·威廉姆斯在《Watch What Happens Live》节目里说起《断背山》时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酒杯边缘，像在抚摸怀俄明州的山风。”现在连加油站收银员都会跟我聊杰克和恩尼斯”，她突然笑起来，”要知道2005年我们拍完的时候，剧组每个人都偷偷做好了被骂的准备。”
这话倒不夸张。当年李安带着剧组在加拿大落基山脉拍戏时，当地牧场主听说要拍”牛仔同性恋故事”，差点举着猎枪把他们赶出外景地。可谁能想到，这部让投资方战战兢兢的电影，后来会成为美国电影资料馆永久收藏的经典？米歇尔饰演的阿尔玛发现丈夫恩尼斯衬衫里藏着杰克血衣那场戏，洛杉矶首映时有观众哭到晕厥被抬出影院——这个穿着廉价印花裙的家庭主妇，成了整部电影最刺痛人心的存在。

“阿尔玛的戏份其实比原著多了三倍”，米歇尔有次在采访里透露。原著小说里恩尼斯的妻子只是个模糊剪影，但李安坚持要让她成为”被父权社会规训的活标本”。最绝的是洗衣房那场戏：阿尔玛机械地熨着牛仔衬衫，突然发现袖口有另一个男人的血迹，摄影机从她颤抖的肩头慢慢推到瞳孔特写，那种被欺骗的震惊里居然还带着”果然如此”的释然。这段表演让米歇尔第一次拿到奥斯卡提名，虽然最后输给了《卡波特》里的凯特·布兰切特。
说到奥斯卡，2006年那场颁奖礼至今让人意难平。那年《断背山》横扫颁奖季，光金球奖就拿了最佳影片、导演、剧本、歌曲四项大奖。杰克·吉伦哈尔后来在《名利场》采访里回忆：”我们当时在后台开了香槟，连负责清洁的大妈都过来祝贺。”可到了奥斯卡之夜，最佳影片爆冷给了保罗·哈吉斯的《撞车》。主持人乔恩·斯图尔特宣布结果时，镜头扫到李安凝固的微笑——这位刚拿下最佳导演的华人导演，后来在自传里写道：”就像看见自己养大的孩子被当众掴掌。”
米歇尔在节目里没直接提这茬，但她说到个细节：《断背山》落选后，有记者问她是否觉得同性恋题材拖了后腿，她当场把咖啡泼在了对方西装上。”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？”她抿了口鸡尾酒，”十年后电影频道重播时，《撞车》的收视率还不到《断背山》三分之一。”这话倒有数据支撑——根据尼尔森调查，2015年《断背山》电视首播吸引了680万观众，创下有线台电影收视纪录。
现在回看，当年那些评委可能低估了这部电影的杀伤力。杰克在帐篷里对恩尼斯说”我多么希望知道如何戒掉你”时，没人想到这句台词会成为世纪情话。米歇尔有次在片场即兴发挥，让阿尔玛发现丈夫秘密后不是歇斯底里，而是默默把他的牛仔靴擦得锃亮——这个细节后来被写进了纽约大学表演系教材。就连当年反对拍摄的怀俄明州，现在每年六月都会在断背山取景地举办彩虹旗骑行活动。
节目尾声时主持人问米歇尔会不会重看这部电影，她突然红了眼眶：”上个月我女儿十四岁生日，她要求看妈妈演的那部著名的牛仔电影。放到阿尔玛撞见丈夫和杰克接吻时，她转头问我：妈妈，为什么这个阿姨看起来比两个叔叔更伤心？”米歇尔停顿了很久，”你看，这就是李安厉害的地方——他让所有人都在这部电影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