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沙尘暴》:层层累积,如砌砖建房

《沙尘暴》:层层累积,如砌砖建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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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在甘肃的沙尘暴里,我找到了陈江河
说实话,接到《沙尘暴》剧本的时候,我正在家里吃一碗泡面。翻到第三页,我就把泡面推到一边去了。这个叫陈江河的西北警察,他身上的那种劲儿一下子就攥住了我——不是那种英雄式的张扬,而是像戈壁滩上的石头,被风沙打磨得粗粝又沉默。
《沙尘暴》:层层累积,如砌砖建房 -1
剧组把我们扔到了甘肃瓜州的柳园镇。这地方现在没多少人了,但走在街上还能看见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供销社,墙皮剥落的电影院。当地人告诉我,这儿以前可是枢纽,拉矿的车皮整天轰隆隆地过。现在呢?就剩下些老人坐在褪了色的”安全生产”标语底下晒太阳。我在派出所体验生活时,有个老民警的搪瓷缸子掉了漆,露出里面发黑的铁皮,他倒满开水,很自然地推给我:”陈警官,喝口热的。”那一刻我突然摸到了陈江河的体温。
导演老曹总说我这人太爱钻牛角尖。确实,为了搞明白陈江河为什么总把制服第一个扣子系得死紧,我硬是拉着他聊到凌晨三点。后来我们给这个警察编了前史:他爹是矿区爆破队的,有次哑炮事故,就因为安全帽带子没系紧……这些戏里根本不会演,但我知道,陈江河按指纹时总要用大拇指重重碾三下的习惯,就是从这儿长出来的。
西北的风沙真不是闹着玩的。有场追捕戏在废弃矿场拍,狂风卷着砂石往脸上砸,师急得直跳脚——补妆的速度赶不上风刮走粉底的速度。我反而觉得来劲,那种沙子打在警服上的唰唰声,比任何音效都真实。拍到第十五条时,我嘴唇裂得渗血,却突然懂了陈江河为什么总舔嘴角——不是剧本写的,是这片土地教我的。
最折磨人的是感情戏。陈江河跟前妻在汽车站重逢那场,编剧就写了半页纸。我蹲在瓜州客运站观察了三天,发现这里告别的人都不拥抱,就互相塞点:一袋干枣,几瓶藿香正气水。后来拍摄时,我让道具准备了一包晒干的沙枣,戏服口袋里还偷偷放了瓶风油精。当推过来,我手指无意识摸着口袋里的玻璃瓶,对面眼泪”唰”就下来了。这比什么台词都管用。
有天收工特别晚,我裹着军大衣蹲在招待所门口啃馍。场记小姑娘跑来问:”段老师,您说陈江河最后选择留在小镇,是真想通了还是认命了?”我嚼着满嘴馍渣子笑了:”你看过沙尘暴吗?不是躲不躲的问题,是风停之后,总得有人把刮跑的招牌扶起来。”这话听着挺文艺,其实是剽窃派出所老所长的原话。
现在片子剪完了,我反而老梦见柳园镇刮风的声响。不是呼呼的那种,是砂砾打在铁皮屋顶上,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门。陈江河这个把我掏得挺空,但留了点东西在里头——就像他总别在内兜的那枚旧矿工徽章,硌着疼,可就是舍不得扔。要是观众能从这个满身是刺的警察身上,咂摸出点像沙枣似的回甘,那我们这帮人在戈壁滩上吃的土,就真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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