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话饶晓志:他如何驾驭“不正常”赛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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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当镜头对准那些被遗忘的角落:《阳光照耀青春里》如何用诗意撕开现实的裂缝
“你知道吗?他们看我的眼神,就像在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煤气罐。”《阳光照耀青春里》男主角何立这句台词突然砸过来的时候,我正捧着爆米花的手悬在了半空。导演曾海若用他纪录片导演特有的敏锐,把镜头直接怼进了精神病患者这个几乎被主流叙事遗忘的角落——不是居高临下的怜悯,而是平视的、带着体温的观察。
曾海若这个名字对很多人可能还陌生,但这个拍纪录片起家的导演,带着他的首部长片直接闯进了我们的视野。监制饶晓志说第一次读到剧本时,就被里面”月光下跳舞的精神病患者”这个意象击中了。你能想象吗?在冰冷的铁栅栏后面,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里,居然藏着这样诗意的瞬间。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饶晓志会形容曾海若是”用纪录片镜头写诗的诗人”——他把精神病院里那些被药物模糊了表情的面孔,拍出了油画般的质感。
电影里有场戏我记到现在:蒋奇明饰演的何立蹲在墙角,手指在地上反复画着不存在的圆圈。镜头从俯拍慢慢变成平视,最后竟然变成了何立视角的仰拍——我们突然就看见了天花板上那些龟裂的纹路,在他眼里变成了流动的银河。这种虚与实的模糊处理在电影里随处可见,就像饶晓志说的:”精神病患者的现实和幻觉,本来就没有明确的分界线。”
说到演员,不得不提陈明昊那个长达三分钟的面部特写。没有台词,就靠嘴角的抽搐和瞳孔的震颤,把药物副作用下的痛苦演得让人坐立不安。还有肖央,这次完全颠覆了喜剧形象,他演的那个总以为自己是邮递员的病患,每次出现都带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报纸,说要”把好消息送到每个人手里”。这些演员很多都有舞台剧背景,你能看出他们把话剧舞台上的那种爆发力,压成了电影镜头需要的暗涌。
最打动我的是电影对待精神病患者的态度——没有把他们奇观化,也没有简单归类为”疯子”。饶晓志在采访里说得很直白:”他们不是异类,只是生病了。”就像片中那个总在折纸飞机的女孩,没人觉得她的飞机真能飞起来,直到有天下雨,她折的防水飞机真的在雨中滑翔了十几米。这个镜头拍得太妙了,既荒诞又合理,就像精神病患者的世界观——在我们看来不可思议的逻辑,在他们那里严丝合缝。
电影后半段有段长镜头,跟拍何立混在早高峰人群里挤地铁。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,尽管那天他其实已经康复得很好。这个镜头让我想起导演说过,他们采风时去过真正的精神病院,有个患者出院前反复练习怎么坐公交,”因为最难的从来不是治病,是怎么重新被当正常人看待”。
现在太多影视作品把精神病患者塑造成要么危险分子,要么天才疯子,《青春里》偏偏拍了他们最普通的日常——会为早餐的鸡蛋煮老了生气,会在院子里偷偷养流浪猫,会暗恋不敢说出口。这种”去特殊化”的处理反而让观众更容易共情,就像何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时,我们突然意识到:原来”正常”也是需要演技的。
饶晓志说这片子放在当下特别应景,”现在谁还没点精神亚健康呢?”这话听着像玩笑,但看着大银幕上那些被药物控制的表情,再想想我们靠咖啡因和褪黑素维持的日常,确实很难不产生某种微妙的共鸣。当何立最后站在天台上,不是要跳楼,只是想离阳光更近一点的时候,我突然理解了这个片名——青春或许会迷路,但阳光终究会找到它该照耀的地方。